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,我有九十岁了。雨雪看老了我,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。
小说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开头的第一句,便是扑面而来的苍凉和厚重感。
作者迟子建以鄂温克族的最后一位女酋长玛丽亚•索的口吻,叙述了一个民族的生存、发展与衰落。
那里的人们仰望星空,心中敬畏神明,唱着单纯的歌曲,欢乐与苦难交织,幸福中满含悲伤。
作品一经出版,就广受好评,并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。
阅读它,就像听一曲叩人心扉的命运交响曲,时而轻柔舒缓,时而激昂震撼。
一个人要有一颗怎样坚韧强大的心,才能历经那么多的起落悲欢、生死离别而不倒?
读完这本书,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答案。
生活的风雨,扛住
鄂温克族世代以游猎为生,他们信奉萨满教,饲养驯鹿,寓意吉祥。部落中的家庭都在搭建的帐篷里居住,夜晚可以透过顶部的气孔看到星星。在辽阔的天地间,白天他们有绿树、湖泊、山峦、鲜花相伴,夜晚围着篝火跳舞、畅谈,生活简单且快乐。可是,在山野中生存,除了有鸟语花香的和谐,也有残酷和冷峻的生存挑战。有一年冬天,部落的驯鹿感染了瘟疫,死了一批又一批。到了雨季,林克打算去别处换回几头健壮的驯鹿繁衍后代,在路过一片松树林时,却不慎遭遇了雷电。季节变换,瘟疫、暴雨、严寒、野兽袭击等,都是他们面临生存考验的艰难时刻。日寇的铁蹄也曾践踏此地,山上的男人们被迫下山受训,没有自由。特殊时期,他们不仅历经饥荒,还有人被诬陷关押,甚至被打断了腿。即便如此,部落中也很少有人因为惧怕而退缩不前,更多的是迎难而上。不管生活多么难,酋长和族人总是团结一心,从未离开赖以生存的深林和土地。诗人拜伦曾说过:“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,我都准备承受住任何风暴。”工作不顺心,压力大,调整好状态,继续努力就好;生活琐事多,不开心,发泄完情绪,尽力解决就好。熬下去,没有一场大雨不会结束,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。生命的无常,接纳
生命是宝贵的,生活在山林间的人们,却更多地体会到了生命的无常。一个下着暴雪的冬日,有一部分出外觅食的驯鹿迟迟没有回到营地,拉吉达便率领人手分几路去找。由于连日的奔波劳碌,他躺在马背上疲惫地睡着了,结果因为失温被不慎冻死。失去丈夫的女酋长泪流满面,几乎快要崩溃,但想到生活总得继续,她没有悲伤太久,而是把所有伤痛藏在心底,尽力抚养孩子。几年后,她的第二任丈夫瓦罗加,为保护他人而遭到野熊袭击,最终也离她而去。
有夭折的孩子,被装在布袋里,放在向阳的坡上,照着阳光,贴近土地和花朵;还有大人的逝去,有因尊严而自杀的人,因情感而绝望的人,为救人而舍命的人。穿越漫漫光阴,老人平静地回忆着这些伤痛,哀伤中透着安详,讲述着那一个个生动的人、物陆续走向死亡的故事。 道尽了无数生命的脆弱,隐藏着无数沉重的叹息和无奈的泪水。《贝加尔湖畔》中唱到:“这一生一世,这时间太少,有多少你我,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。”亲人的离世,疾病的困扰,因不可控的灾难给人留下的遗憾,像一道道伤痕刻在心上,在某个瞬间,痛彻心扉。每颗强大的内心深处都填满了泪水,每个粲然的笑容背后都有数不尽的煎熬。读过一句话:“世界上没有哪一道伤口是永远不能愈合的,虽然愈合后在阴雨的日子还会感觉痛。”面对生命的无常,除了接纳,别无他法,再用时间来慢慢疗愈和放下。不妨这样想,死亡不是终结,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展开。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出现的意义,即便意外逝去,也在完成某种使命。历尽沧桑后,淡然
时间的车轮滚滚驶来,随着现代文明的发现,这个民族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。可后来随着大面积开发,许多林木被砍伐运走,山上的植被越来越少。用书中的话说:“伐木声取代了鸟鸣,炊烟取代了云朵。”政府为他们在小镇上盖了定居点,给驯鹿也建了很大的围栏。年轻的孙辈们,陆陆续续都下山了,不久,又有人因为不适应回到山上。年迈的女酋长却固执地选择了留下,这是她一辈子不曾离开的地方,承载了太多的回忆。山下干部来做思想工作,劝她说,下山是对森林的一种保护。我们与数以万计的伐木工比起来,就是轻轻掠过水面的几只蜻蜓。
如果森林之河受到了污染,怎么可能是因为几只蜻蜓掠过的缘故呢?
历经大半生的风雨沧桑后,她已经不喜不悲,内心平静淡然。有一天她会与天地融为一体,在大自然怀抱中出生,也在大自然中怀抱中离去。就像电影《海上钢琴师》中的1900,从出生就在船上,长大后一直在船上弹钢琴,从未想过下船到陆地去生活。因为他生于此,活于此,只会弹钢琴的他,在那个不需要他的世界,毫无价值可言。人生最曼妙的风景,永远不是外界的风光,而在于一个人的内心。写在最后
书中,老酋长用自己一生史诗般的经历,来诠释什么是生命的坚韧。一代代鄂温克族人的冷暖与离合、纯粹与勇敢,更是久久令人难忘。就如同书中所说:“我守着这团火,无论遇到狂风、大雪、暴雨,我都护卫着它,从未熄灭过,这团火,就是我跳动的心。”置身书中,我们能获得一份释怀,从生活的苟且和琐碎中抽离出来,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。练就一颗坚强的内心,直面挑战,笑对难题,才不负来这人间一场。点个「在看」,岁月深长,万物有期,愿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能迎来自己的春暖花开。作者 | 温迪
主编 | 阿医
排版 | 余景